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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能沒有你,漫漫

柳條泛著嫩綠,揮舞在林蔭路旁,腳下跳動著金色的光斑。
    一千零一。我右腳穩穩地踩著了地面,潔白的鞋上閃爍著耀眼的斑點,很好看。我知道所有女孩當中,我的鞋一直是最乾淨的,因為那是你很用心刷的。
    你修長的身影猛然就映入我的眼簾,藏在身後的手伸過來,手中舉著“綠色好心情,”另一只手攥著已撕開的綠色包裝。“小彤,今天換個口味吧,”我習慣性地捧著冰琪淋,舌頭小心翼翼地舔著這夏日的清涼。
    你邁著大步,輕輕地踩著地上散碎的斑點,往原路走。嘴裏輕哼著那首優美的、典雅的調子,纏繞著憂愁。我也跟著輕輕地在心裏哼,調子很老,但卻很悅耳,你每次走過這條路時,只哼這首調子。不知何時,每個音符已熟記在心頭。
    我等著你開口,如往日一般。大榕樹也在等著平時熱鬧的爭論聲,縈繞在它周圍。可你卻沉默。
    我看見你的雙肩微微顫動,黑色長髮散開著,垂在肩上,輕輕晃動。
   “漫漫”我加快腳步,“你怎麼了?”你只是搖頭。我用力把你扳過來,卻發現淚水淹沒了你烏黑的雙眼。
   “小彤”你低低地哽著。我鼻子酸酸的,眼睛很澀。是的,你要走了,隨你姨媽到遠地去。
    聽外婆說,你三歲時,父親因病去世,一年後,母親一人改嫁了。而與你相依為命的奶奶,也在四年前撒手而去。外婆把你接到我們家,因為我們是相隔最近的鄰居。
    我們是鐵哥們一般的玩伴。曾經一起因偷摘趙大爺家的芒果,而從樹上摔下來。你雙手抱著我,右手腕被凸起的尖利瓦片劃破,至今仍有一道疤痕刻在那兒。你還攀過3米高的爬山虎,偷偷地把午飯從窗口送到二樓的房間裏,不讓我被外婆懲罰而挨餓。但你卻在下滑時,不小心扭傷了腳。
    還記得那一次,在房間玩耍時,我不小心把外婆最珍貴的手鐲磕破了一小塊,嚇得直哭,你卻悄悄安慰我,把所有罪行自己攬過去。那一次,外婆大發雷霆,說你,外人就是外人,不懂得珍惜,忘恩負義。你哭得很傷心,卻沒有吱一聲,嘴唇咬得緊緊的。我沖過去緊緊地抱著你號啕大哭,你只是搖搖頭,貼緊我的臉。
   “吱——”一聲車響劃破我的回憶,不知何時,我們已回到了小路的盡頭。前面站著你的姨媽,在招著手。
    你的手用力地握住了我,嗚咽聲越來越大,你說“以後,自已照顧好自已,我……不能……給你買冰琪淋了,以後自已買;走小道時,注意點,……不要光顧著漫步、蹦跳……”
    口齒伶俐的你變得絮絮叨叨,手抓得更緊了,淚珠“叭嗒”“叭嗒”地止不住砸下來。我的淚水蒙朧了你的臉龐,模糊了你的身影。
    “叭——”你被拉走了,塞進車中。車啟動了,“漫漫——”我狂奔著尾隨。腳似乎發瘋了,心似乎也瘋了。我多想追上你,可是車子迅速地一轉,消失在我的視線中,就那麼迅速的消失了。
    我癱坐在地上,咬著唇,拼命擦淚。漫漫,沒有了你,我以後怎麼辦?誰給我遞上霜淇淋?誰給我偷偷送飯? 誰在冬夜給我暖被窩?誰來庇護我、寵愛我?
     漫漫,漫漫,你聽到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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