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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真是個矯柔造作的詞語

小時候我就長得瘦瘦矮矮的。那時候還沒有人會用嬌小玲瓏這個詞來形容我這樣的女孩,所以我就一直頂著瘦瘦矮矮醜醜笨笨的稱呼坐在第二排。其實我出生時很胖的,只是一入學就瘦了。那速度,和股票下跌似的。視力一直不好,以至於坐到第三排就什麼也看不清楚了。
  
  小時候學習不好,只有語文是強項。現在依然如此,並且已經成為了我的四分之一生命,對漢字有著癡狂的熱愛。所以小時候的以後,我的英語呈現出“減函數狀態”,再無“遞增”之徵兆。
  
  兩歲的小時候,我入學早,讀幼稚園,是最受老師照顧的。有一天一位老大爺自稱是我爺爺,受我爸媽之托點明要接我回家。卻不知,爺爺他駕鶴西去之時我媽媽還不認識我爸爸。當時的任課老師是我們家的舊識,趕走了他,然後報警。估計員警叔叔也沒來的,反正我這條小命是保住了,不然也不會在這兒啪啪啪的按鍵盤寫日誌了。
  
  小時候大家都以為我是啞巴,因為在兩歲之前我一直是“潤語細無聲。而兩歲後的某一天,呀,突然開口說話了!那氣勢,如洪水般滔滔不絕,如長江般滾滾而來,從此一發不可收拾。高中時入選校播音員,我媽那個得瑟啊,把我的“光榮事蹟”到處宣揚,尤其是針對那些小時候嘲笑我的親戚們。而我的小眼爸爸,就抱著籃球特開心的樂呵著,因為這個籃球的價格有我的一百元工資資助,那是學校給播音員的工資。那個籃球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爸爸,不知等他打不動籃球的時候會不會想起,這個籃球的一半,是他的女兒用唾沫星子得到的報酬買來的,估計我的小老頭爸爸會傻傻的炫耀一番吧。其實我的爸爸媽媽是很溫和,幽默與開朗的人,牽著手慢慢變老,過完美的人生。只是在他們的女兒面前,常常裝作很高大的樣子保護著她。她的一點點小成績,就會讓他們無比滿足。以至於在我對小時候的回憶裏,恩愛的爸爸媽媽和他們的庇護,是最美麗無可替代的風景。
  
  以上關於我小時候的片段節選,有一句是假的--爸爸的那個籃球,是我用私房錢資助的,並非是我的工資。而那一百元,早在我去深圳之時就花掉了,買了手機鏈送給男友(後來他批評我亂花錢)。呃…這不算沒有孝心吧,私房錢也絕對有我的“心血”。說起去深圳,那是我在小時候之後所做的最偉大的事--剛滿十六歲,身份證都沒有,就這麼屁顛屁顛跑去了深圳。回來時買的是站票,我就那樣筆直筆直站著,守著我的三個行李包,完成了二十一個小時的“軍姿之行”。淩晨三點半下車,我精神突然振奮,揮臂長嘯:親愛的光山,雖然你名聲不怎麼好,但我是如此懷念你!
  
  其實初中不算小時候,現在更不年輕,都要邁入十七歲的大門了。之所以把初中叫作小時候,是因為我在初中遇到了一位讓我厭惡永不原諒的老師。她對我所有的羞辱與不屑,對我爸爸媽媽的輕視,讓我恨她,並在初中的地獄中懂得了現實的殘酷,讓我更早的明白了如何生存,偽裝自己的實力,給別人一個巨大的打擊。倘若她對我的教育有何成果,那就是讓我更清醒,更堅強,更城府。如果這尚且能算是她的“功勞”。
  
  有時候會覺得,因為有頭頂上那條長長的電線,我和天空的距離才得以拉近。好像一伸手就能觸摸天空。而現在我感覺我和小時候很近。那條長長的電線,叫回憶,它把我打擊的面目全非。
  
  小時候最宏偉的工程是為各個新課本挑選書皮,封面無非是維尼啊,櫻花木道啊,百變小櫻啊這類可愛卡通。現在也喜歡漫畫,但只喜歡宮崎駿。這位有人性有才華的漫畫大師,賺了我不少眼淚。
  
  小時候最喜歡的歌手是有“臺灣第一女子樂團”之稱的SHE,尤其喜歡恬淡聰明的Hebe.小時候過去了,樂團成員開始單飛了,Hebe依然用乾淨的聲音唱著柔美的歌。可是我已不再喜歡聽她們的歌了。現在欣賞的歌手是許嵩,有修養,有才華。用乾乾淨淨的嗓音唱乾乾淨淨的歌,做乾乾淨淨的事。用了這麼多的乾乾淨淨,那是因為不再是小時候的我發現了現實中的太多不乾淨。有天下午我翻出來小時候買的第一張SHE的CD,上面蒙了厚厚一層灰。陽光肆無忌憚的照下來,顯得更不乾淨了。光鮮與灰暗,多麼鮮明的對比。現在我已經不聽CD了,取而代之的是電腦。所以你看,小時候的一切與現在是如此的天壤之別。
  
  回憶了這麼多,我似乎沒有被記憶的電線擊倒。然而心中的某個角落在我寫這些字的時候一直疼一直疼,為這些小時候和那些沒有說出口的小時候。輕輕落淚。
  
  記憶的最後,小時候在操場上看六年級的畢業生覺得他們真是英姿颯爽,高三時聽著校長講話,我在肚子裏一遍遍地問候他祖宗。問候累了,開始天馬行空的暢想明天。進入大學要繼續為我的漢字獻身,偶爾來點ABC,免得被人嘲笑。畢業後狠狠吃苦掙錢,讓爸媽不再為錢而糾結。我蘊藏了十七年的偽裝心機和能量,在那兒翻滾著,排山倒海般蠢蠢欲動。結束後的結束,我想要和男友在一起,像我親愛的爸爸媽媽那樣,過完美的一生,等著莎士比亞用蒼老的聲音說:人生就是一個舞臺,男女老少都是演員。然後莊嚴宣佈:Gameover.
  
  小時候的天空總是藍的,為什麼?
  
  小時候的世界是五彩繽紛的,為什麼?
  
  小時候的我已經想著一個故事,一天想一點,有了男女主角和配角,有了情節的大致走向。可直到現在,我的小說還未動筆,只會在這兒用貧瘠的辭彙無病呻吟著我的小時候。為什麼?好奇怪。
  
  小時候真是個矯柔造作的詞語。
  
  現在不是小時候了,所以它不叫矯柔造作。它改名字了,叫現實,競爭和殘酷。它撕碎了原來的我,讓我自願帶上一張面具繼續生存著。於是,迎接著未來的一切未來,把握著明天的無法把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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