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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體裡的愛情信物

遭到朱煒如此直白的拒絕,我很受傷,但我心猶不甘。我向姐妹們打聽朱煒的個人情況,姐妹們告訴我,朱煒28歲,以前是有個女朋友,是他讀軍校時的同學,但後來不知為什麼分了手,以後朱煒就再沒談過女朋友。

  我一連向上級首長遞了三封申請書,要求調到偵察大隊去,只有調到偵察大隊,我才能天天看到朱煒。但總隊領導一直沒有答應我的要求。

不能去偵察大隊,我很難有見到朱煒的機會。我開始給朱煒寫信,每半個月一封。前面的幾封信都石沉大海,沒有回音。直到寄出第五封信,朱煒主動來找我了,他將我帶到公路旁的樹蔭下談話。也就是那一次,他告訴我,他與以前的女友分手的原因。他的女友不要他在邊防總隊當偵察員,說那樣太危險,而女友的父親是個軍級首長,女友通過父親的關係要調他到後方工作,他沒去,就這樣,兩個人分手了。

  他說,由那件事他想明白了,女孩子都希望有安穩的生活,而他的工作危險性太大,如果他與誰結婚,哪一天他光榮了,他就害了人家。所以他決定,沒從偵察大隊退下來的時候,他不談個人問題,請我別在他身上浪費感情浪費青春。

  我說:“我不考慮這些,我愛你。”

  他說:“但我要考慮。我要為愛我的人負責。”說完這話他走了,頭也沒回。

  他越是這樣,我越是鐵了心要愛他,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強責任心的人,這樣的人,值得任何女孩子去追求。我一如既往給他寫信。

  這樣過了一年,直到2002年3月的一天,我的戰友張曉紅生日,我到她宿舍去送生日禮物,卻意外地發現她在給人寫信,我只瞄了一眼開頭,心裡就一陣緊縮。信開頭第一句就是:“朱煒,你好!”看到我,張曉紅有些慌亂,很快將信折起來揣進了褲兜裡。

  我這才發現,並不是只有我愛上了朱煒。那段日子我痛苦不堪,我沒再給朱煒寫信。

  2002年5月4日,我突然接到朱煒的一個電話,他說:“等一下,你能不能站在比較顯眼的位置?”我還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,電話就掛斷了。我打過去,對方的手機竟關了。

  我一直在琢磨他那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,兩個小時後,我們突然緊急集合,而且是由總隊首長親自向我們講話,我一下子明白,將有非同尋常的任務。首長說,我們要去抓兩個正在交易的毒販子,但他同時嚴厲地告誡大家,不能真抓住他們,要讓他們逃掉。沒有命令誰也不能開槍,得到開槍的命令也不能打中那兩個人,要往偏裡打。

  我們趕到離邊境檢查站十多公里的一個汽車修理站,在那裡埋伏了起來,一個小時後,兩個毒販子出現了。我驚訝地發現,其中一個竟是朱煒。我一下子明白了總隊首長再三告誡不能擊中他們的意圖。朱煒是在做臥底!

  他們剛開始交易,我們就從圍牆外探出頭來,高喊:“不許動!”朱煒掏出手槍,但我發現,他舉著槍有些猶豫,一直在尋找什麼。我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,但一下子我記起了那個電話,他讓我站在比較顯眼的位置!我直起身,露出上半身,向他高喊:“放下槍!”朱煒很快瞄準了我,沒有猶豫,很快,槍響了,我只覺得右臂一麻,我的槍掉到地上,血,從我的手臂上流了出來。

  槍響的那一刻,我一下子明白了朱煒那個電話的目的。我也真真實實地感覺到,隨著那聲槍響,我夢寐以求的愛情,終於來臨了。

  我住進醫院,醫生從我的手臂裡取出了一枚彈頭,那是朱煒送給我的。總隊的首長都到醫院來看望我,他們告訴我,為了使朱煒臥底成功,他們向朱煒下達了命令,要他向戰友開槍,打傷一名戰友,以取得毒販子的充分信任。我將那枚帶著自己鮮血的彈頭攥在手裡,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溫暖,我明白,他為什麼向我開槍,而不是向張曉紅,不是向別人。

  第三天,朱煒到醫院來看我來了,他告訴我,因為我的配合,他們成功地端掉了一個三年來大家一直沒能端掉的特大販毒團夥。他捧著我受傷的手問我疼不疼,還說,因為我受傷才使計畫成功,總隊打算給我記功。

  我對記不記功並不在乎,當一名邊防軍人就會有流血,甚至有犧牲。我明知故問:“你為什麼選擇向我開槍,而不是向別人?”他輕輕撫摸著我的傷口,說:“因為,我只能犧牲我的親人。”我笑了,問:“我是你的親人嗎?難道我是你的妹妹?”他搖了搖頭,雙眼直視我,說:“不是。你是我的愛人。”

  那一刻,我的淚洶湧而下……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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